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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明勋与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化学作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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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(8月6日),韩裔指挥家郑明勋(Myung-Whun Chung)携手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(NCPAO)登台苏格兰首府的音乐厅Usher Hall。郑明勋与NCPAO的化学作用炉火正红,下半场圣桑《第三交响曲“管风琴》中,弦乐部分呈现出破茧而出的朝气,简直smells like teen's spirit。结束后郑明勋转身张开双臂,满脸“慈父”的欣慰。


在这次爱丁堡国际艺术节(Edinburgh International Festival,简称EIF)的首演中,乐团还与华裔加拿大钢琴家刘晓禹(Bruce Liu)合作,演绎了带有爵士乐风格的拉威尔《G大调钢琴协奏曲》。


当晚也是NCPAO首次欧洲巡演的第一站,爱丁堡之后,同一阵容将在8月8日移师英格兰Saffron Walden音乐厅,接下来的行程还包括西班牙和德国。


昨天午后,在音乐家们走台前,即时Riff对指挥家和钢琴家先后做了简短专访。由于时间紧张,话题有所局限,但也能从两人的回答中看出他们的性格和观念。


在之后的走台中,郑明勋与乐团之间如一家子的舒适感令人印象深刻。在拉威尔“钢协”当中,弦乐部分的色彩尤其柔和丰满。现场笔记将在随后发布。



当晚的Usher Hall  摄影:张璐诗
当晚的Usher Hall 摄影:张璐诗

即时Riff对话郑明勋

郑明勋=MWC


即时Riff:昨天刚到爱丁堡,适应得怎样了?


MWC:嗯,适应嘛?你知道,我平时住在欧洲,这次是从法国南部过来。所以其实这个问题更适合在我到中国的时候问。这次只是个很短的行程。


即时Riff:这是你第一次来这儿演出吗?


MWC:不是,但已经久到我记不清了。那至少得是……25年前?可能吧,我也不确定。我连昨天的事都几乎记不住,更别说那个时候了。但肯定是二十年以上,这一点我确定。


即时Riff:大家都很想知道你和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合作关系是怎么开始的?现在的合作也还在继续。


MWC:当然还在。对我来说,音乐的发展非常重要。我第一次来中国是在1997年,和我担任首席指挥的圣切契利亚管弦乐团(Orchestra dell'Accademia Nazionale di Santa Cecilia)一起。那时中国的音乐环境还不像现在这样活跃,连一个合适的音乐厅都没有。我们是在人民大会堂演出的,那地方能容纳一万人。


我还记得当时北京的主干道上,七车道里五道是自行车,只有两道是少量的汽车。可你看,才不到30年,已经有那么多音乐厅,国家大剧院也有了宏伟的歌剧院和音乐厅,还有那么多的乐团,一切都发展得非常好。所以我真的要祝贺中国人民。在音乐方面,这样的进展非常惊人,我觉得你们应该为此感到自豪。


我和NCPAO的合作大概是从十二、三年前开始的。对我来说,能让我愿意反复回去、建立长期关系的地方,一定是我感受到人与人之间有良好理解的地方。对我来说,仅仅“职业上的合作”是不够的。我不擅长那种纯粹职业化的工作关系,那让我觉得不满足。


我的人生其实主要围绕着两个地方展开,我特别喜欢的意大利和法国。我并不是一个会事先规划好一切的人,而是一直顺着自己的“音乐之路”走。我的职业生涯从巴黎歌剧院开始,又很大程度上在斯卡拉歌剧院发展,所以可以说是以法国和意大利为重心。当然,我也会定期回亚洲,特别是韩国、日本,还有中国。因为我确实觉得自己在这些地方的音乐发展中有一些责任,这是一种责任感。


NCPAO是一个渴望成长、正在良好发展的乐团,我很高兴能为他们出一份力。这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事情,因为你可以想帮助别人,但人们必须愿意接受帮助。


在其他更“职业”的音乐环境中,人们未必希望或需要你的帮助,更多的是一次职业的合作,为了推进某个项目或职业发展。而在NCPAO这,更像一种私人层面的合作,我一直觉得乐手非常理解我。当然我不会说中文,他们也不是每个人都讲英文,虽然很多人其实听得懂。我经常开玩笑说,在巴黎、罗马或米兰,有时我用法语或意大利语表达得不够清楚,他们因为太了解我,我就开始用韩语,他们也能懂(笑)。


这种程度的理解,在那种纯粹职业的合作里是很少见的。


即时Riff:的确,经常听一些指挥家提到,跟再好的乐团合作,有时也缺乏“化学反应”。听你这么说,你和NCPAO之间明显是有“化学反应”?


MWC:你可以称之为化学反应吧,我想一开始确实是。但更重要的是,它发展成了友谊。这其中必须有一种“人情味”,对我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。意大利、法国,我总能感受到这种温度,而NCPAO也让我有这种感觉。



郑明勋、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演后谢幕  摄影:张璐诗
郑明勋、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演后谢幕 摄影:张璐诗

即时Riff:能介绍一下这次的曲目吗?特别是陈其钢的《五行》。曲目是你自己选择的吗?


MWC:我认识陈其钢很多年了,演过他不少作品。他是一位深受法国音乐影响的作曲家,比如梅西安,他的音乐语言我很熟悉。遗憾的是,他这次身体不太好,我这次在北京没能见到他。这对演奏者来说其实是个损失,因为如果作曲家在场,很多问题当面就能解决。但我们现在大多数时候都在“猜”作曲家想要什么——当然我们是基于经验和判断在“猜”,但仍然是猜。


不过NCPA的乐手们对他的音乐已经很熟悉了。他的作品氛围感很强,充满色彩,大家都很能掌握。


即时Riff:这是你第一次指挥《五行》吗?


MWC:是的,第一次。


即时:你怎么看一个亚洲、尤其是来自东亚的乐团在EIF这种西方艺术节舞台上的呈现?


MWC: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。年轻的时候,人们常常问我:“你是韩国人,怎么会搞古典音乐?”现在没人再问这个问题了。发展确实在推进。就像当年基督教传入韩国时,人们可能会想“这是什么?”但现在,韩国的基督徒人数比很多国家都多。我的意思是:当某种事物超越国家边界时,人们就可以不再局限于“我是哪国人”这种身份认同。


古典音乐就是这样的艺术,它的伟大足以让人忘却国籍。所以每当别人问我“你是谁”的时候,我通常会说:第一,我是人类;第二,我是音乐家;第三,才是我是韩国人。


这门音乐的伟大就在于:我们完全可以忘记我们从哪里来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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